宮鬥戲錄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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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念漁.啓。

日光溫煦，風拂葉落。坐鏡前映倩影，輕點朱脣，淡掃柳眉，略施粉黛。一襲淡粉宮裝中規中矩，髮絲挽起斜插髮簪，眉眼彎彎眸中含水，柔荑搭媵臂，離了自個小院於廊內遊走。

顧莞，壹

永日暮寒幽室，天涯要雲遮，娟娟微露下，綠野佩聲微。

高潔江水，蓑衣千古，愁心卻歸來。喜凝平楚轉，猶綠更登樓。

素手執卷，凝神於此，依依念來。

“一生一代一雙人，爭教兩處銷魂？相思相望不相親，天爲誰春！”

“槳向藍橋易乞，藥成碧海難奔，若容相訪飲牛津，相對忘貧……”

江念漁

望之佳人，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,內襯淡綠色錦緞裹胸,袖口繡着精緻的金紋蝴蝶,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。 

倒是會打扮，咬牙，難怪受寵。

微風拂過，吹落了幾片枝鞘上的綠葉。霧氳花香，陽光照耀染金色，倒也顯得金貴了不少。

聽聞念詞，微擡冷眸，回閃冷光，冷笑道：“一生一代一雙人？真是可笑。”

“姊姊入宮多年，還是像當年那樣愛做白日夢。”

顧莞，貳

胡騎太冷，淨洗梅蕊遲留後，池冷擁出，淨洗入寒煙。

浮落照，皎皎玉壺漿。漢嬌慵整相稱，莫惜側畔見移星。

得伊人言語，不禁秀眉蹙，依依盼首。

“可笑？”

“總比你連陛下的寵愛都沒有的要好。”

麗簾不下，常晚露爲霜。春騎蘆葦岸，初鑑初秋。

梅梢按曲，寒梅人世，簾卷自宜多，相逢無此恨。

“不過江采女近來膽子愈發大了，連請安都懶得了？”

江念漁

思緒於佳聲而止，嘴角輕勾心中瞭然.眸子微閃。

素手微疊予以回禮.花香氤氳.柔聲起：“臣妾見過貴妃娘娘，娘娘金安。”

“後宮佳麗三千人，誰又能寵之唯可集壹身呢？”

一國君王三千妃，爭風出頭何時消？

顧莞，叄

濃翔鳳轉，殘粉啼妝，紅破忽搖頓。甘泉晝景，川穀漸幽逗曉，臨鸞湘渚何妨，微步點閒愁。

鳳鏡情深醉裏回，風鬟豔水霜猶下，誰見猶溼不貪春。

“倒是沒人能及一身。”

語轉他，不喚起。

秀照長安，靚春三月，獨倚初秋。酒醒宮妝殘逆氣，千萬狀，羞淚含清韻窈窕。

“不過本宮說的是……”

“江采女，沒有寵愛。”

江念漁

佳人話兒，使我突然念及，一入宮門深似海，回首無望金不換。瀟瀟風雨司機更迭，兩三個月過去了，我還是一個小小采女，連陛下一面才見過一次。對於那些上位人而言，我不過是隻微小的螻蟻罷了。弄死我捏一捏就好。但一生又有幾個兩三月，紅顏未老恩先斷，最是無情帝王家。

我對這深宮之中的危險一無所知,只是希望着能見到皇帝，並無雜念。

可如今才發現如登天般難。帝君不是忙於政事便是在寵妃宮裏逍遙。而我一沒容貌貳沒帝寵，只有爾虞我詐，只有見風使舵，只有阿諛奉承，沒有親人，沒有朋友，沒有地位。

就會活不下去。

“謝謝娘娘的提醒。這深宮一日一個天地，誰明天受寵還不一定呢。再說了，受寵，極有可能成爲衆矢之的。”

顧莞，肆

池臺秋夜靜，等閒雅態。鬢絲又粉面，香散後，朱檻水迢迢。

水面勻開晚臨醉，玉頰雙枕冷，窺照素袖池臺，初罷餘暈。

“衆矢之的？”

“衆矢之的又何妨？風口浪尖又何懼？”

鏡娥側畔易居東，初無黃鶴遠，慵理內人妝。

較遲行樂，日晚啼妝，競記晚暈濃，春臺無數啼妝。

“本宮就是佔着帝子寵愛，你能將本宮如何麼？”

江念漁.

月明星稀，是天上的織女滿目星河瓊瓊眼眸，終落山海。顏如舜華，羞娥凝綠，肌若凝脂，氣若幽蘭。只有那樣的美人配得上永久的寵愛。

“姐姐怕是忘了，姐姐早進宮。大好青春年華都在這深宮度過。敢問姐姐，今年芳齡怕是不小了吧。”冷哼一聲，眼底星光伴着冷意。

“姐姐你說，當你老了，會不會被人遺忘在那長樂宮呢？美人老去，容顏不在，你又拿什麼跟我比？”

顧莞，伍

冷葉柳陰人不見，朝露淚薄情不久，甚哀難處發常綠。宴席暗箭，樹石橋斷。

怨坐唸佛不保我，數聲春去之佳話。

“你不也入宮一年之久了。”

“怎麼？也沒見帝子去你那兒幾回啊。”

“你的年紀，又能比我小到哪兒去？”

春風盪漾積雪消融，華胥蓬萊妄是逶迤崔嵬遠山排鶴入了雲去，蜿蜒綿亙山中氤氳霧息朦朧。

“本宮今年十九，生育長公主、大皇子。”

“即使長公主命途多舛去了，但本宮是皇長子的生母——你是個什麼東西？”

江念漁

“呵”紅脣輕咧，一聲冷笑，輕蔑盡顯，一聲呵笑，靠本事兒春暖花開，似乎也將人兒送到了冰天雪地，格外刺耳，刺骨，刺心。

“姐姐。”眼神囂張地望向那人，嘴角輕輕勾起，囂張跋扈之態淋漓盡致地顯現出來。

-又低頭纏着手中帕子，嘆了口氣，言：“這後宮，最大的便是變天。誰知道，明天和意外，哪個先來。”

接着又諷刺“貴妃這話倒是嗆人得慌，這等粗俗之語，竟是從您口中說出來。”

“倒是……”

“令人嘆息呢。”

“姐姐如此聰明，這嘴啊，還是管的緊一點的好，別失了分寸。”說罷，輕輕扶起帷裳，眼神犀利的望着外面的花花草草。“姐姐你說，妹妹說的對嗎？”

顧莞，陸

今日平闌昔已遠，暖風故宮，瑤華籬落杯，盡掩是恩波。

振翅婉轉，道是春風無酒亦醉春風，恬澹水波盪漾粼，回首足音染笑靨。

“變天又如何？只要本宮能力夠大，便是變天也無妨。”

聽鶯煙景綠霏微，雨深滿地各翻飛。故山都不見，豔粉未知春。

貴盛新年怨碧遲，丹墀旎窺人與月，誰踐屢盈缺妙絕。

“那本宮倒倒是要問問江采女……”

“言語不敬、以下犯上是個什麼罪責？”

江念漁

水袖輕揚，淺笑倩兮柳眉立立。嬌笑，玉指芊芊搭檀口，羅帕掩半邊容顏。擡袖，瓷音糯糯：“姐姐要是不怕未來的報復，大可在這個時候瘋狂打壓我。”

“畢竟，我運由我。”冷笑一聲。

“時候不早了，姐姐不是也要跟皇上用午膳麼？快去吧免得耽誤了時辰怪罪於我就不好了。”

顧莞，柒

爲報暮寒得酒盛，始覺嬌困，芳筵暗傳羞。謾語有山，玉勒蘭歇行樂。

不以暗老芳樽，怨碧淒涼歇晨豔，離情競吐醉騎行，待寄又秋霜。

“打壓你？”

“本宮還沒有那麼閒，對着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打壓——”

“浪費時日。”

蘭芝蓮葉暗，妝點相逢便尋。柳堤正寂，棹聲搖堪下淚，漢相西子面。

春前更苦連雲，滕閣酒月應笑我，盈篋柳垂條。

“但願，本宮能瞧見采女飛昇的日子。”

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