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，媽媽永遠不會老(隨筆)

口劉相雲

   自從有了孩子，冬天，我最稀罕的就是太陽了。早晨和晚上太冷，不易出門，怕孩子感冒，只有午後這段時間，陽光充足，領着三歲的孩子出來放放風，呼吸一下新鮮空氣，望望四季常青的松柏。讓孩子感受到四季的變幻。  

    沿着倪倫河的曲徑，我和孩子且看且玩。倪倫河畔裝修精美，遊樂設施俱全，隔一段路就會有可供休息的木椅，垃圾箱，公廁。河裏的水清澈明亮，許多垂釣者在此靜守時光。兩側的常青樹鬱鬱蔥蔥，偶而會發現還有黑色種子在枝頭飄搖。

   “媽媽，這些種子爲什麼是黑色的？”孩子眨着如水的眸子一臉迷惑。

   竟不知該怎麼回答，因爲我確實不瞭解這種植物，秋天的時候，它結滿一簇簇紅色豆粒般的果實，很是惹人眼晴。現在卻都變成黑色的種子撒滿它的根部三五米的範圍。

   孩子從會說話開始，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，她搖晃着我的手，等待我的回答。

   “種子喜歡黑顏色啊。”我僞心的應付着那張求知的小臉。

   “哦，可是它穿紅衣服最漂亮！”孩子的記憶力超強，竟然記住了種子初始的模樣。    

     “媽媽，咱倆揀幾個回家吧，我把它種到花盆裏。”

   “好的。”明知這種植物不宜盆栽，但爲了孩子，我還是低頭挑揀起那些黑色種子。

   “媽媽，你頭髮爲什麼白了呢？”孩子突然發現了我髮絲裏夾雜的白髮。

   “媽媽老了。”我隨口答道。

   “老了是什麼意思啊？”孩子的求知慾又上來了。

   “老了就是成老太太了唄！象咱小區裏那些奶奶一樣。”

   “不行，媽媽不能當老奶奶！”孩子的聲音有些急切。

   “人都會當老奶奶老爺爺的，都會老的。”我給她解釋到。

   “那，當老奶奶以後呢？”孩子已經不再揀拾那些黑色的種子，而是立在我身邊撥弄我的頭髮。

   “就死了唄。”我手裏的種子快滿手掌了。

   “死是什麼意思呢？”孩子繼續刨根問底。

   “死就是埋地裏了，再也看不見了。”

   “媽媽，我不要你老，也不要你死！”孩子的眼淚瞬間落下，兩隻小手抱住我的脖子，哭得嗚嗚咽咽。手裏的種子有幾個滑落在我背上。

   我有些自責，有些後悔。她必竟才三歲，還不能承受世間的悲歡離合。

   “不哭不哭，寶貝最乖了，媽媽不會老的，也不會死的。媽媽要永遠陪着孩子長大。” 

   孩子是最純真的，從來不會掩藏什麼。聽到我的話，哭聲戛然而止，只是還有長長的綴泣。

   “媽媽，我要把你的白頭髮都揪下來，那樣就不會老了，我喜歡黑色的頭髮，還有這個黑色的種子。”

   “你剛纔不是說喜歡紅色的嗎？”

   “我現在不喜歡了，就喜歡黑色的種子，因爲它跟媽媽的頭髮是一個顏色。”

   我的心一陣涌動。

   “媽媽，我找着一根白頭髮，可是我爲什麼揪下好幾根黑頭髮啊！嗚嗚……”孩子又哭起來。“我不要揪黑頭髮，我不要媽媽老。”她小小的肩膀聳動着，哭聲更加歇斯底里。

    我摟過她，深深的吻了吻她的臉，輕輕抹去她長長的淚水。此刻，我的心在翻騰，在潮溼。

   “來，媽媽幫你揪，媽媽的頭髮永遠是黑色，媽媽永遠不會老，永遠愛寶貝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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